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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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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的晚膳,韓芊讓小膳房多準備了幾個菜色,又叫人暖了一壺酒,特意把邵嫣然,衛曦月,韓鈞三個人叫到跟前陪皇上一起用膳。

看著膳桌上描金琺瑯大湯盅裏的海帶乳鴿湯,韓芊吩咐旁邊的孫得福:“這鴿子湯不錯,小膳房應該還有一份吧?叫人裝了給衛副統領送過去,這些日子她也極辛苦的。”因為千夜傷重不能就任,千尋被皇上派出去另有差事,所以衛依依現在依然是皇宮內苑領禁軍的副統領,依然住在宮裏負責帝後的安全。

孫得福忙躬身應道:“是。”

“陛下還沒回來?”韓芊又問。

孫得福忙應道:“回皇後娘娘,陛下已經派人傳了話來,要娘娘略等一等,陛下這就過來了。”

說話間,外邊已經傳來一片請安的聲音,邵嫣然笑道:“陛下來了。”

韓芊扶著腰往外走,旁邊的人立刻跟上。雲碩急匆匆的進門來,看見韓芊忙緊走兩步上前拉住了她,嗔道:“叫你不要亂走動,偏是不聽。”

“臣(臣女)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韓鈞和邵嫣然衛曦月三個人恭敬地跪拜叩頭。

“都起來吧。”雲碩扶著韓芊落座,方擡手讓吳緲給自己除去大氅,轉身看著韓鈞三人好整齊的模樣,看著便覺得賞心悅目,因笑道:“嗯,鈞兒轉眼間也是大人了。聽說這次你也立了功,想要什麽封賞跟你姑母說,回頭朕看過後跟你伯父父親以及你叔父們一同加封。”

“謝陛下隆恩。”韓鈞忙跪在地上,叩首笑道,“宮中全賴衛副統領布防,臣也沒做什麽,不敢厚著臉皮跟姑母封賞。”

“起來說話。”雲碩在膳桌跟前入座,又指了指右手邊的座位“都坐。”

韓鈞和邵嫣然衛曦月又齊聲謝恩之後,方在下手落座。

“陛下,先喝一口這羊骨湯。”韓芊把湯碗送到雲碩面前。

“好。前陣子在承州,朕還想這個羊骨湯,只是行宮裏的禦廚手藝太差,做的總不如皇後宮裏的味道好。”雲碩笑著接過湯碗,喝了一口之後,方招呼韓鈞等人:“你們也嘗嘗,這裏也沒外人,你們幾個都是小孩子,別拘束。”

韓鈞忙點頭稱是,雖然他跟皇後娘娘同歲,但怎麽說都是晚輩,何況身旁的衛曦月和邵嫣然都自己還小。在皇上面前,自然是小孩子了。

身後的宮女分別上前服侍,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羊骨湯,然後又根據個人的口味布菜。

香橙和小嫚自然是服侍皇後的,吳緲服侍皇上。

韓芊吩咐孫得福:“你去照顧世子爺。青梅,櫻桃,你們兩個給嫣然和曦月布菜。”

“謝姑母。”韓鈞忙欠身道。

“你們哪,都別拘束。喜歡吃什麽就敞開了吃。”韓芊又朝韓鈞笑道:“鈞兒,你陪陛下喝兩杯,這酒可是文臻親手釀制的梅花釀,你不是最喜歡喝的嗎?”

韓鈞忙拿了酒壺上前給雲碩斟酒,笑道:“陛下,這次的事兒有驚無險,全賴陛下洪福齊天。臣在這兒借花獻佛敬您一杯。”

雲碩笑著舉起杯,跟韓鈞碰了一下,點頭又朝著邵嫣然和衛曦月說道:“好,皇後懷著身孕不能喝,你們兩個雖然是姑娘家,但也都是能喝兩杯的,邵姑娘朕還不知道,不過衛郡主朕是知道的,韓鈞,給她們都滿上。”

邵嫣然忙轉頭看衛曦月,衛曦月則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酒杯送到韓鈞面前:“陛下說的是,文臻姐姐釀的好酒現如今外邊可是喝不到的。這樣的好機會我可不能放過。”

“你呀,就是個小酒鬼。”韓鈞給衛曦月的酒杯斟滿,又問邵嫣然,“你呢?”

邵嫣然嗔怪的橫了韓鈞一眼,低聲說道:“我酒量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跟著起什麽哄。”

“陛下說的,我豈敢不從?”韓鈞看著邵嫣然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跟平日裏的老成穩重全然不同,竟有幾分風流公子哥兒的樣子。

韓芊笑道:“酒量不好也不是不能喝,難得今兒陛下興致好,嫣然不要掃興哦!”

邵嫣然忙欠身應道:“是。”

韓鈞伸手給邵嫣然把酒斟滿,又趁機低頭在邵嫣然耳邊小聲說道:“沒關系,不能喝待會兒我替你。”

邵嫣然橫了韓鈞一眼,沒應聲。

“來,我們先幹一杯。”雲碩舉杯笑道。

“敬陛下!”韓鈞忙把手中酒杯送上去跟雲碩虛碰了一下。

“是啊,祝陛下這次能得個皇子——啊,不,是兩個皇子。”衛曦月手裏的酒杯朝著雲碩舉過去,眼睛卻朝著韓芊眨了眨。

韓芊笑道:“你個鬼丫頭。”

雲碩把杯中酒喝下去,咂舌道:“對了,衛淩灃有沒有說咱們這對雙胞胎是兩個皇子還是兩個公主?或者是龍鳳胎?”

韓芊笑道:“衛太醫又沒長一雙透視眼,他前陣子來診脈,只說有一個是皇子,另外一個診不出來。”

“那至少有一個是皇子嘍?”衛曦月笑道,“那我就先恭喜陛下和小姨媽喜得貴子了!”

“嗯,這話朕愛聽,來,為了朕的兒子,咱們再幹一杯。”雲碩今兒是難得的高興,許是午後從禦花園裏

韓芊笑著打趣道:“你這丫頭,長這麽一張利索的嘴巴,那顧家的公子將來得被你擠兌成什麽樣兒啊?”

衛曦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邵嫣然卻笑道:“這話也就皇後娘娘說,換了別人,她又得跟人家急了。不過……有件事情皇後娘娘肯定不知道,曦月見了顧公子,那叫一個溫柔端莊,那可是真正的笑不露齒的大家閨秀。”

韓芊詫異的瞪大了眼睛,笑問:“果真?”

“娘娘不信?不過也難怪,若非親眼所見,嫣然也是不信的。”邵嫣然又看著衛曦月笑道。

“姑娘家的心思就是這般模樣,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總是要裝一裝的。”韓鈞笑著拿了酒壺先給皇上倒酒,然後又給衛曦月倒滿。

“你倒是都懂了?”邵嫣然斜著眼睛瞅著韓鈞,唇角似笑非笑,另有一番小女兒的風情。

雲碩看著席間這對有情人的眉來眼去,擡手握住韓芊的手,嘆道:“朕真是老了啊!看著他們這樣,竟然是無限歡喜,若不是韓家還在熱孝之中,朕真想做個月老,給他們兩個賜婚。”

“陛下要賜婚?那可真是太好了。其實,雖然父親剛去世不久,但婚事可以先議定,等出了孝期再辦喜事嘛。”韓芊笑道,“原本我想等過年的時候再跟兄長和邵將軍說的,不過陛下既然有此美意,那本宮就不跟陛下爭了。”

“既然這樣,那朕明天就問問衛副統領。”雲碩說著,又朝著邵嫣然笑道,“邵姑娘,朕給你和韓鈞賜婚,你沒什麽意見吧?”

邵嫣然忙站起身來,福身道:“君主所賜,嫣然不敢有辭。嫣然……謝陛下隆恩。”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明日一早朕就跟你母親說。”雲碩笑著又端起酒杯,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吩咐道:“你們坐吧。來,賜婚的事兒得等到明天,就算謝恩,也得等聖旨頒發以後再說,今兒晚上你們都陪著朕好好地喝酒。”

韓鈞也早在邵嫣然站起來的時候也起身離座,此時忙躬身稱是,又謝過陛下隆恩之後,方各自落座,又拿了酒壺給雲碩倒酒。

韓芊喝了兩口湯,剛好顏文臻親自端著一道黃豆醬蒸魚進來。

“說到賜婚,其實本宮更關心文臻和駿璁兩個人的事兒。”韓芊說著,輕輕地嘆了口氣,這次皇上出行,她專門點了衛依依來做禁軍副統領負責皇宮的安全,除了相信這位女將能夠保護好皇宮保護好自己之外,更想趁這個機會緩和一下衛依依和顏文臻的矛盾。熟料這短短的兩個月發生了這麽多事,恐怕衛依依連跟顏文臻說幾句閑話的工夫都沒有,更不用說什麽緩和矛盾了。

“邵大將軍不同意駿璁跟文臻的婚事也是有情可原的。”雲碩看了一眼邵嫣然,輕笑道,“寧侯府的門檻兒可不低啊。文臻即便是皇後最喜歡的廚娘,那身份也總是配不上的。”

顏文臻聽了這話忙跪在地上,叩頭道:“奴婢這點私事不敢讓陛下和皇後娘娘費神,奴婢承擔不起。”

“按說這事兒不該咱們插手。”韓芊看了一眼顏文臻伸手把她拉起來,嘆道:“只是,文臻可憐,若是邵駿璁會放手,本宮大可給她指一個能夠珍愛她的人,這樣也不枉她在本宮跟前盡心盡力這麽久。”

衛曦月忙問:“小姨媽,就算有人會對文臻一輩子都好,可也得是文臻自己中意的人吧?”

韓芊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顏文臻,笑道:“這個自然。否則本宮不是亂點鴛鴦譜了嗎?雖然本宮之前沒少幹過這樣的事情,但文臻……本宮還是舍不得的。”

“可是文臻姐姐心裏喜歡的一直是我兄長啊。”邵嫣然也趕緊的補上了一句,“而且我兄長那個人是一副死腦筋,他認定了文臻姐姐,恐怕這輩子也不會多看旁人一眼了。娘娘若是把文臻姐姐指給別人,我們邵家怕是要斷子絕孫嘍!”

“你這孩子,休要胡說。”韓芊笑著搖了搖頭。

顏文臻趁著大家都不說話的工夫躬身道:“娘娘,小廚房裏還蒸著給公主的牛乳蛋羹,旁人怕掌控不好火候,公主不愛吃,奴婢先去忙了。”

韓芊看了她一眼,點頭微笑:“去吧,蘋果兒不在,你幫本宮好好地照看一下小石頭。”

“是,娘娘放心。”顏文臻又福身應了一聲,轉身退了下去。

雲碩笑道:“好了!既然時機不成熟,那就再等等。等過了年,你們把各自的那點小事兒都解決了,朕給你們一起賜婚。”

韓鈞忙欠身稱是,又舉杯道:“臣感念陛下的厚恩,再敬陛下一杯,願陛下百事順心,萬事如意。”

“好!”雲碩高興地舉杯,喝了杯中酒,感慨的看著韓芊,嘆道:“這一次朕也算是死裏逃生啊!這一次,在承州,是寧侯和邵將軍立了大功,在京城,是鎮國公府和忠毅侯府立了大功啊!”

“聽說當時陛下為了引蛇出洞,不惜以身犯險,才中了那回鶻公主的毒箭?”韓芊皺眉問。

雲碩擺擺手,輕笑道:“也不算是以身犯險,那麽多人保護著朕呢。”

“千夜傷成那樣,陛下也受了傷,那箭上還有劇毒……”韓芊的臉上泛起一絲怒氣,這件事情她每每想起來就生氣,甚至很想跟雲碩鬧一場,看看他的腦袋裏到底裝的是什麽!身為九五之尊居然去做這樣危險的事情,看來那些老頭子們整天在他面前嘮叨的還是不夠多!

“好了好了。總算是有驚無險嘛!”雲碩拍拍韓芊的手,湊過去低聲說道,“當著孩子們的面兒呢,皇後就給朕留點面子吧。”

孩子們?韓芊看了看對面下手的三個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按輩分兒說,這的確是孩子們。

韓鈞知道皇上今兒剛回來,肯定有很多話要跟皇後說,眼看著酒喝得差不多了,便起身道:“陛下,不知道衛副統領用過晚飯了沒有,臣想去替她巡查一下。”

“嗯,好,好!”雲碩連連點頭,又招手叫過孫得福,“叫小膳房給衛副統領也預備些可口的飯菜。天兒冷,叫她們給衛副統領燉點熱湯。”

“是。”孫得福欠身應了一聲,轉身要走。

韓芊叫住他,吩咐道:“你去跟文臻說,這是給衛副統領的宵夜,讓她親自料理,別交給那些小廚娘。”

孫得福應道:“奴才曉得了。”

邵嫣然被韓鈞輕輕地拉了一下衣服,也起身道:“天色不早了,皇後娘娘有孕在身不能太過勞累,還請早些歇息吧。我們也告退了。”說著,她又拉了一把衛曦月。

“是啊是啊!陛下剛回來,肯定有很多話要跟娘娘單獨說,我們就不在這兒添亂了。”衛曦月說著,朝著韓芊悄悄地做了個鬼臉。

幾個人從鳳章殿的小花廳出來,邵嫣然拉了一把衛曦月,小聲說道:“你膽子可真大,當著陛下的面兒也敢跟皇後娘娘開玩笑。”

衛曦月看了看廊檐下值守的宮女,小聲笑道:“陛下寵愛皇後娘娘,愛屋及烏,順帶著看我們也不那麽礙眼。所以能容忍幾分。要不然我也不敢那麽放肆。”

“你真是鬼靈精。”韓鈞笑著搖了搖頭,“好了,你們回房休息去吧,我去看看衛副統領。”

衛曦月拉著邵嫣然笑道:“這麽早,回房間去太無聊了,走,我們去小膳房找文臻去。”

“走吧,我也想知道她能給母親準備什麽樣的宵夜。”邵嫣然笑道。

“你呀!也該為大表哥的事兒出一份力了。我告訴你,我可聽說那個白少瑜已經從牢獄裏放出來了,文臻跟他可是青梅竹馬,而大表哥這會兒遠在邊疆,文臻的事情,你可得想好了……”

衛曦月拉著邵嫣然一邊說一邊跑遠。

小花廳內,韓芊透過明凈的窗戶看著外邊衛曦月和邵嫣然的背影消失在游廊盡頭方才回頭看向雲碩。

雲碩把一只蝦仁燒麥放到嘴裏輕輕地咀嚼著,看韓芊看自己,遂又拿了一個送到她的嘴邊。

“我不要。”韓芊擡手把燒麥接過來又送到雲碩的嘴邊,“這是你喜歡的,你吃吧。”

“啊嗚……”雲碩張嘴把燒麥吃進嘴裏,三下兩下咽下去,“天色不早了,我們去睡吧。”

韓芊親手拿了漱口茶遞上去,輕笑道:“睡覺?還不著急,漫漫冬夜,咱們還是應該好好地倆聊天。”

雲碩漱口後笑看著韓芊,湊到她的耳邊低聲問:“不知道皇後想用何種方式跟朕聊天呢?”

韓芊伸手推開雲碩,蹙眉嗔道:“起開,壓著我的肚子了。”

雲碩順勢蹲下去把耳朵貼在韓芊的肚子上聽了聽,笑道:“沒關系,這會兒安靜著呢,說不定這倆小家夥正睡著呢。”

“行了,別鬧了。”韓芊推開雲碩,扶著膳桌站起身來,吩咐旁邊的人,“把這兒收拾一下,再把南邊進貢的甜橙切兩個送上來。”

“是。”孫得福躬身應了一聲,朝著旁邊的宮女擺了擺手。

“慢點慢點。”雲碩忙上前去攙扶住韓芊的手臂,送她往寢宮去。

進了寢殿,韓芊側身靠在鳳榻上,看著青梅端著一盤切好的甜橙放到手邊的小矮桌上,朝著旁邊服侍的眾人擺擺手:“你們都去外邊候著吧,這裏不用伺候了。”

孫得福躬身應了一聲,帶著宮女們退了出去。

雲碩靠在韓芊身邊坐下來,伸手拿了一片香橙放到嘴裏,含糊道:“有什麽話?問吧。”

“圖雲珠是怎麽回事?”韓芊忽然問。

“嗯……咳咳……”雲碩一下子被橙汁給嗆了。

“我聽說她都爬你床上去了?你可得意了吧?”韓芊摸著自己的肚子,看也不看雲碩一眼,臉上的神色也淡淡的,似是無心的查問,但傻瓜都能看得出來皇後娘娘生氣了。

“沒有沒有!”雲碩咳嗽了幾聲把自己的氣息理順了,上前去攬住韓芊的肩膀,“你既然知道這事兒,也應該知道我當時一腳就把她給踹出來了呀!朕……我,我連她長什麽樣都沒看清楚。”

韓芊把某人攏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推開,扁了扁嘴巴哼道:“你用不著看她長什麽樣,你只要看清楚她的身體就行了呀,我可聽說她當時是沒穿衣服的。”

“她穿沒穿衣服我都沒看見!”雲碩萬分委屈的嘆了口氣,然後忽然靈機一動福至心田,朝著外邊喊了一嗓子:“吳緲?!吳緲你個狗奴才給朕滾進來!”

“奴才來了,奴才來了!”吳緲屁滾尿流的滾進來伏在地上,“萬歲爺,您有什麽吩咐?”

雲碩指著吳緲喝道:“那個圖雲珠的事兒,你跟皇後娘娘說清楚!朕當天晚上可沒看那女人一眼,你是在旁邊的,你知道。你說!”

“是是是!”吳緲連連叩頭,“陛下當時一進寢殿就覺得不對勁兒,因為那寢殿裏有一股香味不尋常,所以我們都心生警惕了。隨後萬歲爺便發現床上有人,奴才也以為是刺客,忙上前去把那個圖雲珠揪了起來,然後陛下一怒之下便把她一腳踹出去了。接著,寧侯就來了。剩下的事情便都交給寧侯處理了,陛下連看都沒看那女人一眼!”

韓芊掃了跪在地上的吳緲一眼,冷聲哼道:“你們主仆是一個鼻孔裏出氣兒的,當本宮不知道嗎?”

“皇後娘娘明鑒,奴才句句屬實啊!”吳緲忙叩頭道,“奴才怎麽敢在皇後娘娘跟前說假話呢!皇後娘娘對奴才恩重如山哪!”

韓芊冷笑了一聲,擺了擺手:“滾吧,本宮對你的話一點興趣都沒有。”

“……”吳緲擡頭偷看皇上的臉色。

雲碩朝著他擺了擺手,吳緲頓時如蒙大赦,趕緊的磕了個頭圓潤的滾了。

雲碩轉身來哄皇後娘娘:“這奴才不敢對你說假話,再說了,當時那種情況朕只想著那人是刺客了,哪裏顧得上許多?”

韓芊給了雲碩一記白眼,輕聲哼了一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雲碩又問:“好了,咱們睡吧?朕這些日子就沒睡過一個好覺,今兒又累了一天了,這頭都疼了。”

“這會兒知道累了?知道頭疼了?”韓芊擡手給他揉太陽穴,依然憤憤然說道,“你當時騎著馬往人家陷阱裏鉆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過會頭疼?”

雲碩享受的靠在韓芊的身邊閉上眼睛嘆道:“這不已經說過了嗎?那回鶻王和北蒙王兩個混蛋比猴兒還精,我若不故意賣個破綻給他們,他們哪兒那麽容易就上鉤啊?”

“你就不能換個別的辦法?你說那箭上塗了劇毒,這萬一……”韓芊到底忌諱,話到嘴邊還是說不下去。

雲碩擡手摸了摸她的臉頰,低聲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不是朕親自去,他們肯定不會這麽快就現了原形。朕是天子,有上天庇佑……”

韓芊正要反駁,忽然覺得貼在臉頰上的手輕輕地滑到了肩膀上,再回頭看靠在自己身邊的人已經睡著了。

“唉!真不知道當這個皇帝有什麽好。”韓芊無奈的搖了搖頭,緩緩地起身拉過被子來給雲碩蓋上。

一個月後,承州送來軍報,北蒙又遭受雪災,沒有了王上的領導,西伯烈也對北蒙虎視眈眈,幾次騷擾他們的西北邊境,搶掠他們的牛羊和女人。他們迫不得已答應跟大雲軍隊合作,倒戈和大雲軍隊一起討伐回鶻。如此戰局立刻發生轉變,回鶻遭受重創,七萬精兵損失大半兒,剩下的兩萬多人跟隨他們的新王上逃進了大漠。

雲碩看完邵淩霄和衛淩浩的奏疏之後龍顏大悅,順帶著連眼前的陸皓然等人的苦瓜嘴臉都沒那麽生氣了。

“陛下,忠毅候在熱孝期間不守本分,隨意調動章臺兵馬,這可是大罪啊!”陸皓然看皇上臉色緩和了幾分,又趁機回稟。

雲碩冷笑道:“陸皓然,朕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準許你來見朕,給你一個為自己申辯的機會。不是讓你來胡亂攀咬的!”

“陛下,臣知道那天闖重華殿跟姚大人爭執是臣誤聽了謠言,但臣也是一心為我大雲江山著想啊陛下!”陸皓然跪在紫宸殿內,聲淚俱下,“臣知罪,就算陛下殺了臣,臣也毫無怨言。只是臣還是要提醒陛下一句,那韓家一公侯,位高權重,又跟重臣聯姻,韓衛兩家的姻親牢不可破,他們兩家手下的精兵已經超過了十五萬,陛下千萬預防著外戚掌權啊!”

“混賬東西!你在這裏大放闕詞,是拿定了主意覺得朕不會殺你嗎?!”雲碩擡手重重的拍了一記龍案,朝著門外喝道:“來人,把這個不知輕重滿嘴胡言的東西給朕叉出去!”

門外的千尋早就聽不下去了,只等陛下這一句話呢,雲碩話音一落他立刻進門來,上前拎著陸皓然的衣領便把人給提了出去。

“陛下!陛下!韓家位高權重,衛家手握重兵,實在不能再加封了呀陛下……”陸皓然的聲音漸行漸遠。

雲碩聽了這話,生氣的把手裏的奏折狠狠地摔在龍案上。

“陛下,喝杯茶吧。”吳緲把新泡的一杯茶送到雲碩的手邊。

雲碩接過茶盞來吹了吹茶末,又心煩的放回去,冷聲吩咐道:“傳朕的旨意,陸皓然老邁無能,不堪重用,竟敢禦前失儀,頂撞朕躬,著免去一切職銜,讓他去給先帝守靈去吧。”

吳緲忙躬身應了一聲,又低聲提醒道:“陛下……高國公還在外邊跪著呢。”

“高延時……”雲碩咬牙道,“高延時比陸皓然更可惡!陸皓然做的這些混賬事都是他挑唆的!”

吳緲躬了躬身,沒敢多說。

“高延時圖謀不軌,聯合雲賀犯上作亂,著割去爵位,貶為庶人,高氏一族全部流放嶺南去做苦役。”

“是。”吳緲應了一聲,忙上前研磨,好請皇上書寫聖旨。

雲碩這邊剛拿了筆蘸了墨還沒寫半個字,便聽見殿外高延時高聲喊道:“陛下!臣知罪了!臣願就死,以謝皇恩!只求陛下放過臣的孫子孫女……陛下,臣知罪!臣願就死!臣願就死,以謝己罪!只求陛下能放過臣的子孫,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雲碩原本不想理他,卻又被他喊得心煩,便朝著門外喝道:“你們都是死人嗎?給朕堵上這廝的嘴!”

門外的護衛應了一聲去堵高延時的嘴,人還沒走到他的近前,便見那白發蒼蒼的老頭子忽然起身朝著自己撞了過來,護衛下意識的閃身躲開,腰間的佩刀尚未拔出,便聽見‘咚’的一聲響,高延時便像是被抽了筋骨一樣順著身後的龍柱緩緩地滑了下來,漢白玉雕的龍柱上殷紅的血跡觸目驚心。

“高大人!高大人!高國公……”跟高延時和陸皓然一同闖重華殿的幾個老臣齊聲呼喊。

紫宸殿內的雲碩把手裏的紫毫禦筆‘啪’的一聲丟到龍案上,皺眉問:“外邊怎麽回事兒?鬧什麽鬧,都想死嗎?!”

吳緲趕緊的跑到殿門口,扯著嗓子問:“這都怎麽回事兒啊?你們眼裏還有王法嗎?在這兒鬧,是不想活了吧!”

一個護衛趕緊的上前來在吳緲跟前小聲說了兩句話。吳緲嚇得立刻說不出話來。

“怎麽回事兒?!”雲碩也已經走到了殿門口,皺眉看著外邊圍在一起的幾個老臣,“出什麽事了?”

“陛下,高延時……觸柱身亡。”吳緲低聲說道。

“什麽?!”雲碩聽了這話心裏也陡然一驚,高延時自文德皇帝時在朝為官,其祖父曾經跟著太祖皇帝南征北戰,算是開國功勳。如今居然在紫宸宮觸柱身亡!

“陛下?”吳緲一時也拿不定主意,高延時再混蛋,也是開國元勳之後,是三朝元老。本來朝中那些禦史言官們就對陛下尤其是皇後娘娘的某些作為而心存不滿,時時刻刻都等著上折子參奏,如今出了這事兒,那些人便更加不安分了。這以後可有的氣生呢!吳緲忍不住從心裏罵高延時這個老混蛋,臨死還給皇上出這麽個難題。

雲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問千尋:“人怎麽樣?”

千尋低聲回道:“回陛下,已經斷氣了。”

雲碩咬了咬牙,皺眉道:“身為朝中重臣,用這種方式來要挾朕,當朕沒見過血嗎?!”

千尋和吳緲都躬了躬身,沒敢搭話。雲碩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寒光:“傳朕旨意,叫誠王帶錦鱗衛去查封高府!”

“是。”千尋躬身應了一聲,轉身下去。

吳緲看著皇上轉身進了殿內,又回頭看了看廊檐下的護衛,便皺著眉頭甩了甩手中佛塵:“你們還楞著做什麽?趕緊的把這裏打掃幹凈了!別讓這些不幹凈的東西沖撞了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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